-繞-

主食靖苏,偶食杂粮,业余码字,圈地自萌,合者勾搭,不合勿扰。

【诚台AU】终身误(13)

现代AU,开篇时间坐标2007年,时代不架空城市架空,人物不会OOC的。自作聪明的小少爷vs虚张声势的阿诚哥。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有甜有虐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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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1月中旬,明台走的那一天,申江市下了一场雨夹雪,从下午三点一直持续,不到傍晚天色就已经成了一片化不开的铅灰。全市温度骤降,马路上到处都是哆哆嗦嗦裹紧衣服撑着伞的人,从明诚所在的这间高层会议室看下去,就像是一朵朵暗自飘零的浮萍。

圆桌前方的PPT依然在一页一页地播放着,财务部的经理正在做着季度汇报,枯燥的念数字的声音飘到明诚的耳边,却连一个小数点都没有被听进去。

他又向窗外望了望,黏乎乎的雨丝洋洋洒洒地贴在玻璃上,又成串成串地滑落。玻璃的这一头映着他冷峻的一张脸,西装革履,面无表情,却仿佛在每一根睫毛上都挂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手机微微一震,他眉睫轻垂,一双亮了一下的眼睛转瞬又黯了下去。

——马上飞啦。

明诚盯着短信,回了句“一路平安”。

本来还想着看今天的天气明台肯定飞不了了,没想到甚至延误都没有延误。看来这雨雪也没那么糟糕,只是在自己眼里看着格外堵心罢了。

今天的会议太重要,所以没法请假去送他——至少明诚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泰国又不远,两个月就回来了,还是在外生活过三年的人,有什么不放心的——明诚也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可是他看着明台又发过来的“阿诚哥再见”几个字,就是忍不住地一阵阵喉咙发堵。

实在受不了会议室里的气氛,明诚借故走了出来,在走道的尽头拨明台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明诚自嘲地笑笑,合上了手机。都说了马上飞,还打什么打。而且打通了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是随便嘱咐几句罢了,心底的话终究是没办法说出口。


迁莱是泰国北部山区的一个边陲小镇,依傍着清迈和清莱这两大城市,消费水准却低上许多,这里就成了泰北有名的“卫星镇”,除了少数城市里的打工仔之外,这里大部分的居民都是当地种烟叶的农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晨起而作日落而息,只要三餐饱足便不管世事纷扰,最需要操心的事不过也就是准备一些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在每周日的集市上要赚点小钱罢了。整个迁莱镇,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质朴的气息。与经济状况相比,泰北的教育倒是发展得很快,可能是在大城市的人们开始越发向往清幽的环境,最近这几年在迁莱陆续出现了不少私立学校和国际学校,连带着这里的儿童福利院和乡村小学也渐渐有人关注起来,于是如今走在这个小镇里偶尔还能看到外国面孔,大部分都是从世界各地报名来支教的大学生。

那一边的申江已经是雨雪霏霏,比往年更早地进入了严冬,而迁莱却是一如既往地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到了中午,河边的牛都挪步到溪边趴着,用溪水的清凉抵抗炎热,瓜农们可没那么惬意,戴着大草帽沿路叫卖,趁着天热会畅销很多。同德迁莱儿童福利院坐落在城东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这一天正逢休假,没有课程安排,几个八九岁大的小孩子偷偷搞来了一个西瓜,为首的一个又黑又瘦的男孩正费力地从前院的压力井中打水,小伙伴们鼓捣了半天,好容易把西瓜泡进了冷水里,就被从外面回来的周院长逮了个正着。

“拿坤,是不是又去厨房偷西瓜啦?”院长用泰语问着,吓得那个叫拿坤的孩子赶紧往小伙伴身后躲,躲好了又偷偷探出头来吐了吐舌头,这才发现院长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这人一看就是从国外来的,皮肤很白,个子很高,乍一看像是来自欧洲的,拿坤仔细瞧才发现是中国人。他头上反戴着黑色鸭舌帽,鼻子上架着一副圆圆的墨镜,上身是一件白色T恤,T恤上印着一只抽象的灰色小熊,下身穿着破洞牛仔裤,脚踩一双小白鞋,白到拿坤久久没有移开视线,觉得那鞋子整个在发光。

“好了别躲了,把大家都叫出来吧,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大哥哥。”

“嘿嘿,萨瓦迪卡,小朋友们好啊。”

明台大哥哥跟小朋友们正式见了面,现场就开始分发见面礼,每个人一小福袋,里面有进口巧克力和糖果,有精致的文具用品,还有明家特产:感冒药拉肚子药以及许多维生素片。在重礼贿赂之下明大哥哥很快就受到了热烈欢迎。明台那几句蹩脚的泰语也就仅限于你好谢谢再见,好在周院长是长期定居在泰国的华人,可以全程给他充当翻译。虽说语言不通,但一点都没有影响他跟孩子们交流情感,一秒变孩子王的感觉超级美好,只是得意之间也不免掺了一丝怀念,自己在孤儿院的那段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忽然又清晰起来。

明台还记得那时每次门口走进一个陌生人,他都会好奇又紧张地张望一下,想着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家人,终于要来把我接走了。直到有一天,真的有一个特别亲切的大姐姐来接自己,他却拽着王天风的衣角,有些胆怯,有些不舍。

同德毕竟也是他的一个家呀,明台瞧着在他身边围前围后的孩子们有些晃神。唉,还有王天风那个老家伙,神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对王天风的惦记在明台进到自己寝室的瞬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在来之前他已经查阅了很详尽的资料,早就做好了来吃苦的准备,觉得能有什么呢,不就是床板硬一点东西难吃点么,可踏进这间窄小简陋的屋子,他还是忍不住愣了三秒。

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上面是白中泛黄的铺盖和黄中泛白的蚊帐,床对面是一扇跟明公馆那个挂钟差不多大的小窗户,窗户下挤着一张小木桌。一盏台灯、一个水杯、一个水壶,一个闹钟——这些就是桌上全部的设施了,再往床边看去,有一个一米宽的衣柜,一个木质的脸盆架,上面贴着一个长方形的小镜子,铜制的脸盆长得跟他家厨房的洗菜盆十分相像,旁边放着一块崭新的香皂,散发着一股劣质清洁剂的味道。

明台把拉杆箱一放倒,几乎就占用了床到衣柜的全部空间,他站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那双小白鞋,对比之下的白床单显得更加愁容惨淡。

周院长似乎注意到了明台的表情,有些抱歉地笑笑,“赵小姐跟我说了你要来,让我好好招待,可是我们这地方……有心无力啊,就委屈你了。”

明台赶忙说着不委屈不委屈,但心里叫苦不迭,恨不得立马给大姐打电话让她把自己的卧室给打个压缩包快递过来,直到下午周院长带他参观了整个福利院,直到他看到了孩子们的宿舍,才发自内心地觉得一点都不委屈,甚至有点心酸,原来他的房间真的已经是福利院最奢侈的所在了。之后便腹诽了赵岐山好一阵子,每年社会各界给同德那么多捐款,看来在海外这块他是没少克扣。


接下来的几天里,明台更是一次次地打破了关于“吃苦”两个字的心里预设。首先最难搞的就是洗澡的问题,浴室倒是有,不过都是大敞开式的原始澡堂子,随时供应热水这种事根本想都不要想,只有一排水龙头可怜兮兮地滴着冷水。除了热水稀缺之外,电力也很稀缺,泰国很多地区都会偶尔停电几小时,这明台倒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迁莱这地方简直是偶尔来电几小时。这些他都忍了,最最不能接受的是,信号实在太差,不只是网络信号,就连寻找手机信号都像淘金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福利院地点偏僻而他的宿舍又在死角的关系,总之明台的屋里永远是无服务的状态,只有走出去到了后院操场上才能蹦出来两格信号。所以每天早上六点,出来做早操的孩子们总能看到明台穿着睡衣在操场的一角举着手机来回溜达,然后又在某个点位上停住。

每次两格信号图标一碰出来,明台就心里一亮,然后就泥塑一样地定在那里死死盯着屏幕。在他想象中,一晚上没信号,早上肯定会砰砰砰地挤进来一堆短信还有来电提醒,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只不过那里面没有他想等的那个人。

明台回复了几条明镜发来的消息,又反复刷新着收件箱,等了片刻仍旧无果,小少爷很不开心,垂头丧气地回去睡回笼觉了。


来泰国已经第三天了,明台离家之前的确是想着要配合明诚,不是因为他想妥协,而是真的怕了。其实明诚拒绝他,凶他,教训他他从来都不会真的害怕,可那天明诚口中说出“搬走”两个字的时候,他是真的怕到牙齿打颤,所以只要能够暂时稳住这个人,让他搬去火星住两个月他都是很乐意的。

来迁莱拍摄这个办法算是缓兵之计,同时明台还藏着一点小心思,琢磨着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婚,自己出来这一趟也许能让明诚的思念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每天抓心挠肝之后一拍大腿,去他娘的什么“适应没有彼此的生活”,然后就不顾一切地飞来泰国……嗯,也许还能上演一出街头相拥涕泪横流从此私定终身的Happy Ending!

可是明台炽热的脑洞再次被泼了冷水,除了第一天下了飞机报平安之外,明诚就再没有主动给他发任何消息,本来想在明诚心里煽起来的滔滔之水却反噬到他自己身上来了。

原来想念才是最难吃的一种苦,抓心挠肝的感觉冲垮了一层又一层的堤坝,淹得明台胸闷头疼心发痒,只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里去。一周之后他终于也把生物钟跟太阳调整到趋近状态,孩子们出早操的时候他也扛着摄影机开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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