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台AU】终身误（11）
现代AU，开篇时间坐标2007年，时代不架空城市架空，人物不会OOC的。自作聪明的小少爷vs虚张声势的阿诚哥。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有甜有虐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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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发现跟明台在一起的时候，时间的概念总是格外地扭曲，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不发一语，竟然也可以一直坐到天色微亮，还是明台一连串的喷嚏提醒了他一夜已经过去。两个人一同起身往回走，明台在前，明诚在后。从后院走回屋子这段路，太阳也一步步地钻出了地平线，咸蛋黄一样的金色洒下来，似乎一下子荡涤开了昨夜沉重的气氛，但也只是“似乎”而已。明台不断打着喷嚏抽着鼻涕，明诚呵斥他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多穿点，就像这只是无比寻常的一个早晨。可两个人的心里都深深地知道，经过昨夜之后，很多事情都不再一样了。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生怕吵醒家里人，结果明台肚子里的咕噜声比脚步声还要响。明诚无奈一笑，正要去冰箱里翻吃的，突然从二楼传来了很响的开门声，明诚和明台瞬间躲到了冰箱侧面的阴影里去，听到汪曼春和明楼争执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没说清楚你别走！”虽然明楼压低了音量，但还是能听得出他的满腔怒火。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这是在救明堂药业啊董事长大人。”
“呵呵，你真拿我当董事长？”
“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可以，我可以信你，但是你也知道黄金元素系列是我们的龙头产品，说停产就停产，你是准备让我在董事会上就用一句‘我相信我老婆’搪塞过去吗？”
“找什么借口搪塞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药物审批出了问题，药监局有新规定，随便什么不行？”
“呵呵。”明楼停顿了一下，“或者我也可以说，查出了毒副作用。”
又是短暂的静默，才听汪曼春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提供一种可能罢了。”
汪曼春的冷笑在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明楼，你不要太天真了，就算真的是这个原因，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最好不要拿出这种腔调来，现在是在家里，我是你老婆，不是等着被你教训的员工！”
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地响起来，明台和明诚又往里面缩了缩，没多久就看到汪曼春下了楼梯摔门而去，明楼并没有追下来，而是在二楼站了很久才缓缓回了房间。明台和明诚面面相觑，都是满腹疑团，明台想要问什么，可一开口就又是“阿嚏”一声，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呢就被明诚催促着回房间去了。
虽是南方城市，可十月的夜晚已是凉气袭人，明台果不其然被重感冒砸在了床上，明诚也没好到哪里去，可一定要坚持着去上班，早饭的时候明镜想劝都劝不住。明诚没法跟大姐明说，可他觉得汪曼春和大哥的这番争吵一定与他想调查的事情有关联，他现在可没有耐性闲下来，再加上……他有些不敢在家单独跟明台相处，于是吞了几粒感冒药就跟明楼一起出了门。
在车上明诚犹豫了半晌，直觉告诉他这次的药品问题跟同德福利院那来路不明的钱一定有什么关联，可是他手里有的不过就是几块零散的拼图而已，要想解开谜团，有些事他必须先搞清楚。
“大哥，我……听到你跟大嫂吵架了。”
明楼没有显得太过惊讶。“既然你都听到了，应该也已经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吧？”
“大嫂要你停产黄金元素。”
“没错”，明楼看了他一眼，“我想听听你的直觉是什么。”
“大哥，这种事还能谈直觉？”
“你尽管说。”
明诚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我的直觉是，大嫂查出了黄金元素出现了某种毒副作用。可是如果真的如此，仅仅停产还不够，需要公开召回才行吧？”
明楼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叹了口气。“希望我们的直觉都是错的，如果要走召回程序，明堂药业会名声扫地，然后整个明堂也就完了。”
明诚眉间的纹路更深了。“真的没办法从大嫂那边弄清真相吗？还是……还是你不想看到真相？”
“明诚”，明楼握着方向盘，游刃有余地抢到了一个缝隙，驶出了拥堵车道。“真相就算再丑陋，那也是真相，面对它的勇气我还是有的，只是我不想因为硬扯开这一层窗户纸，就把藏在屋里面的人都吓跑了。”
“什么……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件事不仅仅是跟大嫂有关系，背后还有其他牵扯？”
车子驶下了高架桥，商业区的繁华街景很快在眼前铺陈开来，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光鲜亮丽，然而却透着一股大城市的人群独有的疏离。明楼的声音混杂在车水马龙中，严肃得有些可怕。
“明诚，如果让你冒一些风险，来帮我查出幕后真相，你愿意吗？”
梁仲春在明堂药业已经有二十二年了，从当初一个青涩的医科大学药学博士到如今药品研发部的主管，他这一路如履薄冰。不久前晋升至VP级别的公告邮件群发下来之后，全公司的人都觉得顺理成章，关系好的几个人直接跑到他办公室去道恭喜，还调侃他“媳妇终于熬成婆”。梁仲春对接踵而来的客套还有拍马都一一回应着，甚至还专门请同部门的人吃了顿大餐，席间跟每个人都和和气气，左右逢源，倒是让许多刚来不久的新职员对这个上司提升了不少好感值。
“老好人”的人设一直是梁仲春混迹职场的法宝，公司里面没有几个人知道他跟汪家的交情，再加上他总是粗衣粗布省吃俭用，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实验室，便又添了一股学究气。明堂的人一提到他，总会想起穿着劳动服被邀请去观看春晚的全国劳模，还是看的时候会喜气洋洋地跟着鼓掌的那种。
唯有梁仲春自己知道，当他钻进实验室钻研着药品测试数据的时候是怎样复杂的心情，而在昨天接到汪曼春电话的之后，这种心情达到了极致。黄金元素是他进入明堂药业之后第一批负责研发的精神保健类药物，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同类产品中独占鳌头。“黄金元素有奇效，补脑益智抗疲劳”的广告在上世纪90年代也算是洗脑神曲了。十几年来这款药品一直是明堂药业的销量冠军，而这都是梁仲春预见得到的，因为只有他的配方不怕踩底线走钢丝，因为他有业内最为精准全面的实验数据作保障。本以为早就可以高枕无忧，谁料到十七年之后东窗事发。
而让梁仲春更加始料未及的是，明堂集团的二公子会突然向他示好，明诚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这个职场老油条听得明明白白：我在明堂根基不稳，未来能不能接任还要靠你这样的老员工扶持，以后我们要互相照应。
梁仲春搓着手连连点头应着，心中暗暗冷笑，没有料到风评一直是很孤高的明诚也不过如此，这么早就加入了家族势力的角斗中。
跟明楼把话讲开之后，明诚倒是卸下了不少心头的担子，彼此交换了信息，明诚惊讶地发现原来他跟赵奇奇交换来的情报大哥大姐很早就掌握了，明镜比明楼更早地就开始寻找证据，近十年来各个子公司的账面记录，所有明面的和见不得光的，都是她一手交到明楼手里的，就连提前退休也是她刻意为之，想让那些看不见的对手放松警惕，再由明楼找准破绽一击即中。
原来大姐早就开始怀疑汪曼春和梁仲春了，明诚暗道，看来她对汪曼春这个弟媳妇的成见多半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大姐把所有青春都用来操持整个明家，抚养三个弟弟，到了后半辈子还要继续牺牲，提前离开心爱的公司，装作没事人一样瞒着他和明台，只给他们留最清静简单的生活环境……明诚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堵。
“想什么呢？”坐在办公桌另一侧的明楼打断了明诚的思绪，“你既然已经开始接触梁仲春了，就要开始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他只是看起来老实，如果没有几分识人断物的本事也不会爬到这个位置。”
明诚点了点头。“大哥，那你给梁仲春升职，给他更直接的管控权，是想让他主动露出马脚吗？”
“没错，如果他那边没有动作倒是会让我失望了。不管怎样，梁仲春那里一定有秘密，你刚刚进公司，人脉都还没建立起来，现在去拉拢他不会被任何人怀疑。”
明诚琢磨了一会儿，才又问道：“大哥，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同德福利院有什么关系？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黄金元素开发那一年正好是明台在孤儿院的时候，你说……”
“你这是关心则乱。”明楼看着皱眉思索的明诚，忍不住笑话他。“怎么什么事都要跟你的小少爷有关？我们现在还没查出其中的联系，不要乱猜。”
明诚点了点头，也希望是自己胡思乱想，可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是说不清道不明。正脑筋混乱时，明楼忽然追问了一句：“你和明台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明诚根本来不及整理一下慌乱的神情。
“以前只要明台在家，十米之内都能听到他叽叽喳喳的，这几天可倒好，只要一看见你就安静得跟没他这个人似的，还有，那天早上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两个人怎么一起感冒了？”
“大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其实明楼根本没有想象什么，他不过就是觉得这两个人最近好像在偷偷摸摸搞什么鬼，就像小时候背着家里人去野泳一样，单纯出于好奇地问问，没想到却收到了这么激烈的反应……
明诚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欲盖弥彰了，可再想掩饰已经有点来不及。
很多事物就是这样，如果换一个视角看过去就会发现它其实还有另一种样子，就像两个人站在两面看同一座山，画出来的是全然不同的形状。十几年来的细节堆积在一起，让明楼忽然意识到如果他转去另外一面会看到什么，于是他就没有动，把思绪凝固在刚才的一点，好像这样那座山就还可以维持他视角内的样子。而明诚同样不希望他转到这一面来看，好像这一面实在太过镜花水月，是只属于他的镜花水月，再经不起任何一个人的目光，否则就要瞬间碎裂成泡影。
明楼的办公室里充斥着异常尴尬的沉默。
半晌之后，明诚实在坐不住了。“大哥，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
“明诚”，明楼打断了他，叹了口气，眼睛向窗外很远的地方飘了过去。“从小你就是最懂事的那个，大姐一直都没有成家，辛辛苦苦带大我们，也不求别的，就是想看到我们几个结婚生子，好好地过日子。”
“我明白。”明诚略略低着头，这三个字说得很郑重。
明楼把视线收回到了明诚脸上，那脸色看得他心中有些不忍，可是想说的话还是要说完。“明台现在还不成熟，可早晚有一天他也会长大的，你不要跟他一样胡闹，你是哥哥，凡事心里要有个轻重。”
明诚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只是几句轻飘飘的话而已，却像是在那镜花水月之中扔了一块石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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